春花的双眸亮闪闪地弯了起来:“但你此刻坐在我右边,所以这话儿学得不对。”

    谈东樵皱眉不解:“为何不对?”

    “这话的意思,原本是让你说——旁人的心都在左边,而你的心,在我——”

    她原本唇带笑意,说到此处,蓦地住了嘴,双颊顿时漫上一层淡淡的红晕。

    谈东樵被她的笑靥牵住了眼神,灼灼望着她:

    “我的心,在何处?”

    她轻咬下唇,笑意瞬间便消失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淡的羞愤。

    半晌,春花板着脸,轻轻将账本掀过一页:

    “我记得谈大人修的是无心道,左边右边,怕是都没有心。”

    未几,马车戛然而停。原来春花在京中的临时住处离得这样近。

    春花拢了拢衣衫,淡淡道了声:

    “多谢谈大人相送。”

    径自下车。

    刚走出几步,左腕忽遭一牵——

    她慢吞吞地回头,牵住她的人谨慎而郑重地凝望着她:

    “我错了,你……莫要生气。”

    他活了二十八年,从未觉得自己蠢笨。……却原来,前二十八年的蠢笨,都巨细靡遗地攒到了今天。

    他自问所做所为不违法度,不失道义,且尽出自一片善意。但在情这一物上,却似乎犯下了滔天的罪过,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的,世间只她一人。

    天官大人仿佛失足跌入了一个未知的领域,从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准则,已全然不再奏效。

    春花默然片刻,平心静气地道:“好,我不生气。”

    谈东樵没料到她如此好商量,心中一宽。但立刻察觉,事情并非他想象得那般简单。

    果然,她近乎温柔耐心地偏头看他:

    “但,你错在何处?”

    他怔了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