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沉默了一会儿,声音极轻:“……我怕有一天你也离开!”

    他垂眼看着她,低声说:“那一天不会来!”

    她没再说话,继续闭着眼,靠在他外套上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而谢景行,坐在那里,望着她的侧脸良久良久。

    那道疤痕还在,可他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。

    甚至……有些感激。

    是这道伤口,把她带回了他身边。

    不是他等来的,而是她在黑暗中,跌跌撞撞地走出来,最终停在了他能够伸手保护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没有问她何时会完全走出阴影,也没有问她是否还会想起过去。

    他只想陪她,一天一天,把那道印在她身体与心里的伤痕,一点一点抚平。

    陆知易回归实验室,是在到达美国的第三个月。

    那时她的脸部治疗已进入稳定阶段,疤痕已淡到非近距离几乎无法察觉,皮肤的质地也渐渐恢复弹性,只剩些微的不均匀颜色尚在调理。

    她不喜欢多照镜子,但也不再躲避。

    谢景行没有催她重回研究,一切都是她自己开口的。

    那天她吃完午饭,坐在书桌前翻着旧笔记,忽然抬头问谢景行:“你还记得我们那个‘分子自组装’课题吗?”

    谢景行轻轻颔首:“当年写到一半,被你放弃了!”

    “现在想重新写!”

    她淡淡地说:“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保护的病人!”

    谢景行没说什么,只是转身从资料柜里拿出当年的实验草稿,推到她面前:“我一直保留着!”

    从那天起,陆知易重新穿上白大褂,走进加州理工大学附属研究所。

    实验室的灯光依旧冰冷洁白,消毒水与乙醚混合的气味在鼻尖萦绕,她却觉得久违的安心。

    同事们最初只知道谢博士从国内带来了一个科研助手,等见到陆知易后,才知道这个女孩不仅容貌惊艳,更有惊人的学术素养与数据解析能力。

    她说话不多,手法却极稳,代码敲得飞快,建模精准到秒,无论是蛋白分子序列推演还是化学结构的可视化重构,她几乎手到擒来。

    尤其在谢景行一旁配合的时候,两人像天生搭档,数据中转几乎不需语言,眼神交错就能精准明白对方的意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