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继仁带着亲卫直直冲向林晏文的位置,无视周围所有的打斗。

    孟戚戚视线扫过负伤的汉子,躲在角落抱头颤抖的妇孺,微微皱眉:“孟羡,你去告诉他们,投降不杀。”

    孟羡从小生活在草原,至少会十几种部落语,沟通上没有任何问题。他收走了武器,把大家赶到空地蹲坐在在一起,又要士兵围住看守,分了些水食给他们,很快就将所有人安抚了下来。

    不远处传来了惨叫,几个草原壮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像是断了气,只有林晏文跪着缩成一团,眼中尽是仓皇恐惧。

    孟戚戚仔细打量他的模样。他长得真是十分俊美,画像描绘得不及本人十分之一,皮肤像牛奶般白,浅淡的晨光下似在细腻地流淌,睫毛像小刷子般,在下眼俭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,浅淡色的瞳仁显得纯洁美好,让人难以想象他竟然是十二年前做下灭门血案的凶手之一。

    他跪坐在地上,瑟瑟发抖地求饶:“我所有的钱都可以给你们,求求你们放过我……”

    奚继仁冷酷的目光像一把利剑,像是在打量要从哪里切开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朱煦道:“林晏文,不要装模作样,我们是为你而去。纵使你躲到了关外草原,万里奔袭,我们照样能找到你。”

    林晏文抬起眼睑,无辜道:“我是林晏文没错,可你们是谁?为什么要找我?”

    孟戚戚叹了口气。他这个样子,或许骗得了青云派林家上下,可她是个中高手,奚继仁是人形测谎仪,许宥朱煦对他的生平经历倒背如流,根本骗不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林晏生已经招了。”

    林晏文一怔,再也维持不了身上那股无辜的气质,喃喃道:“招了?不可能……他答应过我的……不可能……“

    孟戚戚道:“答应过你又怎样?数十桩酷刑之下,他只求一个解脱,还不是我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林晏文几乎是尖叫起来,抬起脑袋瞪向孟戚戚,刹那间好像又充满了勇气,反驳道,“他不会背叛我的!”

    奚继仁冷眼瞧着,声音如同浸着寒冰:“他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见林晏文转过头来,他残忍地补充林晏生死亡的细节:“他不肯招认,于是本座叫人剥去他的皮,从背后划一刀向两边撕开,又叫人敷药治伤,等他身上的皮好得差不多了,再重新撕开。如此数十次,他生志尽丧,说出真相后在牢中自尽了。”

    许宥摸了摸胡子,呵呵笑道:“那样的酷刑,纵使他意志如钢,也不得不软下来,求我们给他一天死路,又如何顾得上你?”

    两人一唱一合把事情说得九分真,不容旁人不信。林晏文却仍然无法接受现实:“你们都在骗我!他没死,他不会死的——”

    林晏文紧紧捂住耳朵不肯再听,嘴里说着不相信,泪珠不停地往下掉。渐渐地,他眼中神采一点点流逝,变得麻木、绝望,失去了生机。

    瞧着他心如死灰的模样,朱煦暗暗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如此这般,宫主应当是满意了,接下来是杀是囚,全看宫主的心意。

    奚继仁的视线在林晏文身上逡巡,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痛快,反而紧缩着眉头:“林晏生死了,你很伤心,又不够伤心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众人纷纷瞧他,目露疑惑。

    孟戚戚直接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