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天已经转凉,清晨的风难免带上冷意,街道上四处奔波的人们都穿上了外衣,行色匆匆间不乏疲倦,差不多都是没睡醒的模样。

    此时,在一间出租屋内,云潜刚收拾好自己,背起包准备去上班,然而门刚一打开,还没往外走,一阵阴风差点把他脸都吹歪。

    “阿嚏!”云潜被风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前几天天气预报还说未来几日都是太阳天么?这是什么个事?

    他疑惑地看向黑压压的天空,满脸控诉,也不知是不是这天感受到了他的无语,当即刮来一片落叶打到他不加修饰的脸上。

    这还有脾气了?

    云潜沉默,退回去多加了件衣物,出来就给这破天气比了个中指。得亏这一带路人不多,不然他得被大家笑话。

    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给云潜造成什么影响,该上的班还是得上,该摸的鱼还是得摸。

    认命地坐上前往市中心的地铁,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早已被挤得荡然无存,云潜包里的早餐还散发着热气,整个背包被烘得暖手,并且比较欣慰的是,虽然地铁拥挤,但也阻挡了外面吹来的冷风。

    继续随着人流跌跌撞撞走出地铁,一栋栋钢筋建筑直冲云霄,不同于外围的清冷,市中心的温度普遍居高,许多和他一起来的人们都脱下了外套,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云潜没有脱下身上的衣物,他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悠悠地挪动,把包背到胸前。背包里的包子拿出来时还是热的,咬上一口时里面的汁还会溢满口腔,只可惜不能来上一瓶鲜牛奶——自从第一次带牛奶上地铁被挤爆后,牛奶就从他的早餐名单里剔除了。

    等走到一处熟悉的空草地后,早餐也彻底进了他的肚子里。云潜打了个饱嗝,舒坦地继续往前“散步”。

    走了大约十几分钟,云潜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坐落在废弃公园附近的地址,而他要上班的公司就在这块地皮上——那是一栋不算太大的写字楼,楼旁的花草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,花坛附近都是枯枝败叶。

    刚开始人们还说,公司这是为了以后的发展而选的空旷地,到时候扩建也方便,还有人说,这个废弃公园也是为以后选的,等公司做大做强后,这个花园可以直接拉高公司的整体形象。

    但现在,公园依旧废弃着,公司还是那个模样,而那些对它充满期待的员工,如今却走了个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冷风吹来,这下周围没了任何人或建筑阻挡,肆意地吹到云潜身上,却正好被未褪去的外套阻挡在体外。

    云潜拢了拢衣领,把手揣回兜里,一副早已习惯了这片地阴风阵阵的模样,迈步走进这栋几乎人去楼空的“空壳”公司。

    刚打完卡往自己工位走,周围就传来聊天声。

    “诶,你找到下家没有?我听说最近隔壁在招人了,要不要去试试?”一个女生弯着腰,和隔壁桌的同事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“没呢.....隔壁那家我去面过了,结果他们说:‘考虑到您的经验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,建议您试一下另一家XXX公司’这种话,不就是瞧不起这家公司吗......”另一个男生有些气愤,音量有些控制不住地大了点,手上烦躁地把键盘打的噼里啪啦响。

    女生还想说些什么,余光刚巧看到了走过去的云潜,连忙示意男生小声一点。

    男生顺着视线看了看走过去的人,没在记忆里找到对应的名字,放弃般叹了口气:“没事的,这个公司也不剩几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直到现在,还在这家公司上班的,就只剩下包括清洁工在内的不到十个人,而这十个人里又有多少个还没递辞呈的呢?以前业务繁忙的时候他们还开玩笑,要是有个员工辞职,说不定他们就得忙到天天加班了。而现在,他们就算想加班都没办法,公司业务的下滑他们都有目共睹,大家走的走散的散,最后变成了这幅冷冷清清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