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来到那片黏腻的液体前,轮椅才终于停下。

    鲜血的味道并不好闻。

    纪韫伸手,在全然看不见光的黑暗里摸索着,试图抓住面前的少年。

    终于,他触碰到一片冰凉的肌肤。

    指尖黏腻,是对方手臂上的伤。

    纪韫抓着她的手,拿过腿上摆着的止血药粉,准备替她包扎。

    手臂上蓦地一热,而后是尖锐的刺痛。

    鲜血顺着纪韫手臂上被划开的伤口不断滴落。

    纪韫动作顿了顿,却没有停。

    于是他的手臂上又多出来了一道伤口。然后又不断多出来了一道,又一道。

    少年手臂上的伤逐渐被包扎好,但纪韫手上的血却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只是。

    尽管她在不断给他添加着伤口,但却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。

    或许。

    这并不是一种拒绝。

    她只是想看看,想要确认,他究竟能接受自己,接受到什么样的程度。

    到最后,或许明白了,光靠给他划上几道口子是没法逼走他的,她终于开了口,“滚……”

    纪韫却像是没有听出她的抗拒,自顾自地开口说了下去:“自残的事我不会告诉父亲。但从下周开始,你要见心理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滚。”

    “是一定要我告诉父亲吗?”

    这句话顿时让那不愿将自己这副异常的模样,暴露给父亲知晓的少年呼吸一窒。

    好半晌,她才嘶哑着开口:“我的事不用你管……”

    纪韫垂眸,看着黑暗中少年模糊的轮廓,冷淡的嗓音几乎没有起伏:“那你恐怕要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“从今天开始,以后你的每件事,我都会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