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承烽已经想好了,回家面对母亲的哭诉,和父亲的鞭子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长宴对他伸出了手,“一起走。”

    来是一起来,走当然也要一起走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,江承烽也伸出手,随着少年拼劲全力地一拽,他身子腾空翻转,在莺莺燕燕扭头看过来的刹那间,藏住了身形。

    “怎么没关窗呀。”有个姑娘娇嗔,亲自过来落上。

    很快里头再次恢复寂静。

    江承烽和长宴整齐地贴在窗棂下,长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感谢泥瓦匠喜欢飞檐,感谢二层并不高,感谢莺莺燕燕对声音迟钝。

    他们成功着地,翻过后门,找到自家的小马车。

    许默已经安稳躺下,温知允在旁边把脉,好大会子才道,“是打晕的。”

    真不知道,他们的大哥是挨了多么粗的棍子,又是怎样偷偷运来青楼,被惦记着毁掉所有声名与清誉的。

    虽说公道自在人心,可踩了屎的鞋,大家不会怪屎,只会怪鞋子为什么避不开屎。

    哪有什么绝对的清白。

    “方家真可恶。”姜三在旁边嘀咕,“这是要彻底毁了大公子呀。”

    为了区区会试,值得么。

    “世家千金重,百姓如蝼蚁,没有值不值得,只有方家抬抬手。”长宴垂下眼睫,“他们甚至不需要亲自安排,只需要透露点口风,就有数不清的家族主动帮忙。”

    势,是个奇怪的东西。

    你本身拥有的越多,将来能拥有的就更多。

    你本身没有,即使拼尽全力,也不过得到些许。

    一如许默,从童生考至会元,次次魁首,都能被人顶替成绩,拼劲全力换个重考。

    一如江承愿,弃武从文之后,再弃文从武,只要他不死,将军之位板上钉钉。

    身份所带来的威力,出生就能拥有财富,以及祖辈积累下的威望人脉,都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。

    或许有天之骄子能够打破这个屏障,成为与世家并肩的存在。

    但仔细想想,他要是生在世家,要是踩着基础,成就将会多么不可限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