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。”长宴在旁边咳嗽两声,示意戏演过了。

    姜笙才收起哭丧,露出元气满满地笑,“不过好在活下来了,有好多人都饿死在雪地里呢,像我这种都是福大命大,好运在后头嘞。”

    她是真知足。

    赚到两个铜板知足,吃到一口肉包子也知足,天天有大肘子跟红烧鱼,那就更知足啦。

    即使她的命运本不该如此,即使她身份尊贵到半个丰京都得避让。

    知道真相前,姜笙为自己能遇见哥哥庆幸,知道真相后,她也没有为自己失去的富贵而惋惜。

    人本来就有千万种活法,千万种出身。

    当皇帝的儿子也许没那么舒坦,做乞儿的就一定煎熬吗?

    小官的子女,是不是应该痛恨,为什么没能诞生在大官家里。

    还是说,幸不幸福在于人心,而不是在于状况。

    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,又哪有绝对的道理。

    关键啊,还是在于认知。

    人群中,有谁偷偷擦拭着眼角,亦有人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许默深吸一口气,拱手上前,“在下许默,生父乃先帝时期进士,分配在安水郡做县令,期间被贼人栽赃陷害,父崩携母自戕,留许某双腿尽断,苟活人间。”

    “一路科举至会试,因私仇被调换试卷,失去会元身份,还要名落孙山。”

    “若说不公,若说愤恨,许某是否也要占一名额。”

    他看尽贪官的同时,也见到青天,他饱受委屈的时刻,也感受温暖与安慰。

    所以他站在这里,仍然愿意相信科举,仍然愿做青天。

    身为二皇子的祝长煜吃尽苦头长大,但前有鞠贵妃留他性命,后有燕皇后驱赶小太监,及冠后离开丰京赶往封地,人生将彻底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真比较起来,谁又比谁更惨呢?

    人群彻底鸦雀无声,连守城军在内都呆滞茫然。

    郑如谦咬咬牙,扬起声音道,“我没有大哥这般文绉绉,但我是青楼里长大的孩子,连父都不详,在十岁那年被赶出青楼,一路摸爬滚打才走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“每次做生意被刁难,被鄙夷,我是不是也要痛恨,为什么不生在世家,为什么不能做个风流肆意的公子,为什么没有一个权势两全的父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