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yAn企图索要的东西,吕沐晨自觉她给不起。

    「连我自己都已经丢掉了的东西,是要我怎麽还?」吕沐晨的声音听起来很轻、很轻,彷佛一根羽毛自他头顶飘落下来,但话语中悲哀的重量却很沉、很沉,压得彼此都要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「你的内里,依然是原本的你……」向yAn稍稍松开紧抱着她的手,抬臂抹去脸上的泪痕狼藉,这才抬起头看着她木然的面容,十分坚决地对她说道:「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你,就不会再放你走。」

    「别再白费心力了,向yAn。」吕沐晨摇了摇头,「维持眼前这样子半生不熟的关系就好了吧,我不想和已经切割殆尽的过去再有所牵缠,这就是我的态度。」

    「你大概不晓得,我这八年来是怎麽活过来的……这里,」他握拳敲了下自己的心口,「被你刨挖出一个坑洞,怎麽填都填不满……不知道自己下一个明天为什麽依然在呼x1的日子,虽生犹Si的生活,我真的过得太久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慕宸,这八年来,默默在改变的人,不是只有你而已。」向yAn温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,但出自他口中的宣誓,却是那麽实实在在的掷地有声:「我渐渐地知道,我得拥有多少力量,才能跟当年的现实抗衡。我花了这麽些年的时间,拚了命在努力奋斗,好不容易积攒到现今这程度,我说什麽都不愿再走回那条b迫你离开我的老路。现在的我,说得到,也有能力做得到!你就相信我这一回,好吗?」

    吕沐晨的掌心覆上他那带有熟悉温暖的手,握住,停留一秒,然後再不允许自己恋栈分毫,毫不犹豫地拉下他的双手,松开。

    她对他苦涩地微笑,给出她的决断:「对不起……我拒绝。」

    「慕宸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现在的名字,叫作吕沐晨;严慕宸,早已是一个被我埋葬在过去的存在。无论如何,请你不要忘记这一点。」

    吕沐晨深x1一口气,以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抛弃的骄傲及自尊撑直身子,走向桌边cH0U了两张面纸,再走回向yAn面前蹲下,替他彻底拭净残留在脸上的脆弱痕迹。

    「正因为你我都为相同一段过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,所以更不能轻易毁坏现下好不容易挣得的平静。尽管你个人对这份平静的形容是虽生犹Si,但我依旧希望你能理解,我作为一个彻底Si过一回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,我对眼下这种不再有波澜起伏、却Si寂得令我安心的状态有多珍惜。」

    向yAn听完她再度退缩回心墙之後的说法,心里又是一阵疼痛,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因为她再次将自己扔进了荆棘丛中,她那看似稳静的微笑,其实已是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他终归是舍不得再让她更难受,於是他决定先对她妥协,就算他会觉得很痛。

    「……好吧,如果你认为这样对你才是最好,就照你的意思做吧。可是,我唯一的要求是,你也要答应我,别再一声不响地退出我的人生……你明白的,我对你的心意始终没变过,我更不会b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;前提是,我需要你一直留在这里。」他执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左x口。

    吕沐晨闭了闭眼,沉默半晌後,终於从极其艰困的情感挣扎中脱身而出,在将手cH0U回的同时,点了下头,语气沉重地说道:「向yAn,你总是有选择的机会,这是我保留给你的特权。但你也要知道,作出选择的人的是你,必须要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人,也只能是你。」

    「嗯,当然。」他郑重地对她承诺道。

    事实上,他早就作好了决定,从九年前他与她相Ai的那一刻起,他就没打算中途反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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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从那次派对之後,向yAn每逢周末就熟门熟路地来到杨家聚餐,或是找杨晓曼「谈公事」,次数一多,双方的家长将这情形看在眼里,都欣喜在心,以为向yAn和杨晓曼之间发展顺利,两家二代的好事应该也近了。

    但实际上,根本就不是这麽一回事呀!相较於长辈们理解方向显然大错特错的「乐观期待」,杨晓曼背地里都数不清她已经对向yAn翻过几次白眼了。

    「喂!我说向大少爷,我愈来愈觉得跟你之间的这笔生意,我真的很吃亏欸。怎麽看起来实质好处都是你在拿,结果糊里糊涂被误会的黑锅都是我在背?」杨晓曼用一种世道不公的眼神看着他,刻意对他抱怨道。

    此刻,他们正并肩站在二楼的书房窗台前,一起朝下看着正在大幅整修中的庭院。吕沐晨就站在那里,神态认真地和一g园艺工匠们来回商议,造景植栽该如何安排,专为稚龄小少爷从国外订制的玩乐设施该装设在哪个位置等事项,完全无心留意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受人瞩目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