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深夜,位于洛阳以西,距离不过七八十里的新安县内,有一支军队正在埋锅造饭。

    新安县城头签押房内,李宝臣面色沉静,盘坐于地。他闭着眼睛,手指敲击着大腿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又像是只在假寐。

    忽然,有人推门而入,正是李宝臣庶长子李惟诚。

    和喜欢走极端的“霸总”史思明不同,宝臣大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正常人,只是他这样的正常人,在乱世反倒是一种不正常。

    史思明将庶子史朝义视为仇寇,而李宝臣虽然偏爱嫡子李惟岳,对庶子却也不算太差。属于那种给嫡子买奥迪的时候,也会给庶子买奥拓的老爹。

    所以李家内部的气氛还算和睦,诸子间有竞争,倒也没有想弄死自家兄弟。几个儿子都在帮李宝臣做事,跟方重勇前世的家族企业一样。

    真要形容的话,就是平常,李宝臣身上的一切,都是那样的平常,除了会打仗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。

    有普通人的贪婪和好色,也有普通人的怜悯和慈悲。

    家中有亲情,也有竞争和防备。

    “情况如何?”

    李宝臣睁开眼睛问道。

    他非常谨慎,下令只许儿子李惟诚进来禀告,所以也不需要问是谁进来了。

    “父亲,居然是李怀光赢了。”

    李惟诚话语里透着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“战斗经过呢,不是派了斥候去观摩吗?”

    李宝臣有些不满的抱怨了一句。

    李惟诚连忙将斥候报来的战况和盘托出,简单说,便是安守忠选择在金墉城以北的开阔地决战,那个地方也确实是洛阳周边为数不多,适合决战的地方。

    安守忠先让士卒在阵前立下栅栏,防止中央被迅速突破,然后将大量部曲安排在左路,引诱李怀光突袭,右路则是虚晃一枪做做门面。

    战争过程大半都如安守忠预料,只是最后李怀光选择突他空虚的右路,直接把安守忠给突死了。

    说是这么简单,战场上一定还有大量细节,只不过这不是区区几个斥候可以观察到的。

    听完惊奇的战争过程,李宝臣只是微微点头,面色平静,并无惊讶之色。

    “控鹤军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他点评了一句,然后就没有下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