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他的不切实际,桑衍才记得这般清楚。

    “要从这点说,听着有点像已故的南皇院长轩彧啊。”许行素见她懵懂不知的样子,解释道。“就是发明了阵法的那位,最初阵法发明不也是为了令无命魂者也能动用力量吗?”

    “这样说来年岁也对的上,他在位的时候东亭刚好是三年院的年纪。”桑衍沉默片刻,低声问道。“东亭曾在南皇求学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听说过。”许行素轻一摇头,回答道。“他是现任院长中年纪最长的,虽然在历任中算不上活的最久,在位时间却是前无古人,所以他的事情,也没几个人知道了吧。”

    几乎所有的人都默认着,东亭便是东亭本身。

    他与学院是不可分割的,好像从一开始他就站在这儿,他的过去,是平民出身还是世家出身,甚至当初一手教导他成为学者的师长是谁,大家都约定好了似的不去深究。

    若不是桑衍突然提到这本书,连许行素自己也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,他突然抬起头,疑问道。“咱们,是不是有个自南皇来的主事?”

    桑衍想起柳玲珑迷路那日自身边走过的男人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大家都知道那人是南皇出身,也没有什么异议,这么看东亭和南皇的关系还不错,也许东亭在毕业后曾有一段时间向那位院长求学,毕竟能创造出刻印这般神迹的事物,他一定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学者。”

    许行素缓缓分析道。“南皇教育以包容为主,也只有南皇才能不计出身教授自其它方向而来的学生,并且对其回到自己学院继任院长一事不做评价吧。”

    桑衍听着他慢条斯理的声音,逐渐将那字迹与年轻时候的东亭合二为一,突然发现东亭在她记忆中永远是站在高处的模样,似乎压根无法想象对方向任何人低头求学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问这个?”许行素见她抬起头没回答也并未追问,他眸子一转扫到自己手旁那本书,开口唤道。“桑衍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桑衍以为他有话要说,也随着他一同望过去,可许行素瞬间收回目光,犹豫着说道。“算了,等我……弄清楚再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桑衍隐约看见,书封上写着‘旧闻,对神明组’几个字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若将学院比作人类,那东亭肯定是个慢腾腾的性子。

    师长会将混乱的课程挪入地下封庭,所以什么时候都不曾有过吵闹和喧哗,一年院的学生早些时间还会因兴奋而聚成一群,后来见多了沉默的学长们,也慢慢融入到鸦雀无声的世界中去了。

    盛典期间,恐怕是这十年来最热闹的时候,二年院以南,整个学院的正中心,无数学生正围坐于广场之上,每个人都在小声议论,这些话语汇成河流,而河流中的每一滴水却对此毫不自知。

    “美人!”桑衍一直盯着最中间那座比其他高一些的比武台,听见这一声呼唤,回过身,看见席故霜正分开人群挤到她身旁。

    “美人,也在等个人赛开始?”席故霜见她默默转过头,并不算热情的样子,殷勤的解释道。“抽签之前有院长训话这一节,还有些时候呢。”

    “东亭?”桑衍环顾四周,并没有看见东亭的身影,一直作为副手出现的虞清鸿也不在,只有比武台旁边的裁决位子上,隐约是坐着谁。“已经快到时间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历年盛典,东亭学院院长出现的时间可总是一息不差。”席故霜见她与自己答话,心中激动的不行,回答完了才反应过来。“诶那个,美人你好像总是对院长直呼其名啊?”

    桑衍终于眸子一眨正面看向他,面无表情的模样令席故霜浑身一颤,突然记起这位美人可是一年院最强的黑龙,就在这时,桑衍反问道。“不行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