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时平本就气不顺。看着门下弟子还在乱吼添乱,不由瞪了他一眼,迈步走到地上那人身前。一身气息也收敛于身,没好气地问道:“这人怎么回事儿?”李时平妥协了。清和在一旁忧心忡忡。他刚刚给沈翊说过,这天南四凶俱是宗师修为,且这四人常年厮混一起,彼此心意相通,更习得合击之术,联手之下,甚至能与大宗师抗衡一二。沈翊倒是不担心。李时平纵横江湖几十载,什么状况没见过,这种拿人威胁的小场面,还不至能算计得了他。他瞧了瞧躺在地上那个人影,倒是更为感兴趣,此人身形匀称,面庞消瘦。从手上的茧和手势来看,此人当是一名剑客,他右胸膛染血,浑身貌似只有一处伤口。其中更是隐隐有一股剑气凝而不散。“这人应该是一剑喋血,丰雨邪,在南域也是有名的剑道宗师,号称剑出必见血。”沈翊笑道:“一剑喋血,却被人一剑穿胸,这伤势还能活着,倒也算是个奇迹。”沈翊的风凉话。引得其余三人怒目而视。不过为首中年人倒还分得清轻重缓急,连忙向李时平躬身道:“回李医仙,此事说来惭愧。”中年人是搜魂手藏青,天南四凶的老大,言简意赅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。前些日子。他们四人在临海郡城的一家茶楼吃酒。四人毕竟凶名在外。是以刚进入茶楼便被认了出来。一众食客当即逃的逃,散的散,一息之后,便只剩下四个凶人,以及角落的两人。这两人,一个中年,一个青年。面容俱是清俊一挂,颇有些儒雅出尘的意味,桌子上搁着宝剑,看起来都是剑客。天南四凶在南郡横行惯了,见有人无视他们的威名,自然会认为是在挑衅。而且,南郡的高手他们悉数在心,可没见过类似形容装扮的。只是还不待天南四凶发作。那桌子上的青年剑客却是一眼斜睨了过来,淡淡说道:“天南四凶?”“里面可是有个剑客,号称一剑飙血?”丰雨邪一听那青年来者不善,眉毛一扬,冷声道:“正是某家。”那青年剑客的神情却是极为冷漠:“那便从你开始吧。”“在下,向你问剑。”丰雨邪嗤笑一声,长身而起:“你想死吗?”他手中拿着一柄黑鞘长剑,单手已经悄然握上了剑柄,丰雨邪没准备废话。青年剑客的挑衅,本就已有取死之道!倏然间,凌厉的剑意骤然爆发!锵的一声!端坐的青年身形一晃,好似疾风骤起,剑光便在风中乍现。呼。青年去的快,回来的也快。一眨眼间,身形又安安稳稳坐在桌前,长剑缓缓收归于鞘。而丰雨邪,却是神情惊愕地站在原地。他缓缓低头,便看到胸膛一抹鲜血徐徐绽放,而搭在剑柄上的手也僵立不动。手中长剑出鞘……仅仅三寸而已。另外的三凶后知后觉,才发现丰雨邪已然中剑,当即拍桌而起,欲要群起而攻!然而。那同桌的中年人却是一口饮尽杯中酒,啪的一声,轻轻掷在桌子上。刹那间,一股汹涌如浪潮的无形剑意随着这酒杯一掷,砰然四溅开来!三凶刚刚作势起身的动作,全都戛然停在原处。无论是搜魂手藏青,葬天拳仇盖,亦或是铁索如龙左辛,他们无不是老道宗师。然而这一刹那间,他们便感觉自己好像被无数锐利无形的剑锋所指。只要再敢稍稍有所动作。便是立时,生死立分!三人当即心头大骇,原本那青年的剑法就已然令人难以置信,不成想这中年人更是神鬼难测!单凭剑意就能让他们生出濒死的直觉,即便是他们之前遇过的大宗师,也没有如此威慑力。“几位,你们的伙伴还没死。”“若是一意孤行,那你们四个的性命可都要留在这里。”作为四凶之首的藏青自是认清了形势,这两名剑客乃是他们无法招惹的大恐怖!当即抱拳道:“是在下兄弟四人有眼无珠得罪了两位,还望高抬贵手,饶我等性命。”剑意散尽,中年人又斟满两盅。没在瞧其他三凶。他们这才抬着昏迷的丰雨邪匆匆离去。然而他们离开客栈后,本以为保住了性命,没想到丰雨邪的伤口处,一股剑气侵入经脉,盘踞不散。其他三人无论如何施为,那股剑气却是凌厉异常,始终无法被化解,甚至伤势恶化到性命垂危,这才不得不来药王谷求助。沈翊眉头一挑,两个无名剑客,一个一剑废了丰雨邪这样的剑道宗师。一个单凭剑意就骇得天南三凶动弹都不敢动弹,这样的剑道修为,着实可怕。只是,不知这两个连天南四凶都不识得的绝顶高手,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“那剑客没有留手。”李时平搭着丰雨邪的脉搏,淡淡道。“对方这一剑刺在胸膛。”“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,只不过此人的心脏位置与常人殊异,故而才侥幸存活一命。”“这道剑气本身蕴含剑意,坚韧异常,又盘踞心脉附近,难怪你们处理不了。”藏青拱手:“医仙神断,还请不吝出手。”李时平冷哼一声:“要化解这股剑气不难。”“但你何时放我弟子。”藏青和其他两人交流一番眼神,旋即道:“只要医仙前辈承诺救我四弟,放我们安然出谷,我们便放了贵谷弟子。”沈翊搭着手,在一旁笑道:“啧啧啧,有胆子威胁人,却没胆子承担后果,天南四凶可真名不符实。”“不如叫天南四鼠呗?”清和小声道:“沈兄弟,你今天的攻击好强啊。”对面的天南三凶的脸色大变,手持铁索的阴鸷男子更是破口呵斥:“你小子三番五次挑衅。”“究竟是谁?”“不想要命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