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昧了这处庄子的心思就像摊在雪地里,路人皆知。庄子里无论新旧下人,现下对他们一家子,都是不齿的。

    一家子见伍妈完全失了主家的心,心知肚明,往后在这个庄子上,从前的好日子是定然不能想了的。

    私下里心思便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日阿雁出去跑马,她不想引人注意,一向往山野去的,回来时,牵着马直接回后面的马厩。

    她起早跑马,回来又悄悄儿的,这庄子上既然没几个人发现她这个小小的嗜好。

    昨夜飘了雪,阿雁一入山便发现雪有些厚。

    雪厚马儿跑起来吃力,马受罪人也受罪,这马也不是非跑不可。

    便早早调转马头,往后院回。

    从马厩回去东、西厢,得穿过后罩房前面,阿雁还没走近,便听到前头伍妈那个女儿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我年岁也到说亲的时候,从前阿娘威风,这村里村外,不管是哪家的哥哥,都想跟我议亲。现下阿娘魔怔了,他们定然要嫌弃我的。阿爹,这可咋办?”

    “消息不是还没传出去吗,只要在消息放出去之前先将你嫁了,这事便没有影响。”

    “阿爹这话不对,若是我被人这样哄了,骗了亲,一旦知晓就立马退亲。”这是他儿子的声音。

    那老汉有些犹豫:“不……不至于吧。”

    他女儿急了:“怎么不至于,阿娘好的时候,这庄子上什么事她说了算,找个帮工,支个银子,都要她点头。往后这些可是都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咋整,咱们又不能让她好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不能让她起来,但是如果没有她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疯了?!那是你娘!”老汉喝道。

    “不然怎么办,现下我们又没有其它法子,以前她是咱们主心骨,现下却在拖累咱们。”

    老汉的声音痛心疾首:“没了她,咱们的条件也是一样的,你小小年纪,怎么这样恶毒,连亲生的娘也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,她一向偏心大哥,就因为那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,难道阿爹你不在意吗?”

    老汉沉默了。

    阿雁心知,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些,左不过是从前伍妈厉害,他们不敢说出来。现在人倒了,这些事的尖儿就冒出来刺人了。

    “你没了娘,更难说亲。”外面默了好一会,好半晌,老汉才道。

    “当然要想点别的法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