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边,傅衍礼坐在父亲书房的藤椅上,点着一支烟,窗外的风吹进来,带着一点树叶刮过窗台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,屋里没开灯,只有桌上小台灯透着一层淡黄的光。

    他指间的烟灰一寸寸地垂落,掉进旁边的烟灰缸,落得沉闷无声。

    他最近总是做梦。

    梦里的画面都很破碎,但有一个镜头却反复出现:那是他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,眼神惊恐地望着门外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他那时以为是她情绪崩溃。

    可现在回想起来,那种惊恐,像是在看着什么—或者说,是在看着某个人。

    那段时间傅如烟在照顾她,饮食、药物都是她安排的。

    母亲起初还信任她,渐渐开始变得警惕,最后甚至拒绝她进门。

    他劝过母亲,认为她是因为失去父亲而精神失常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,他错得离谱。

    而傅如烟,她也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。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中,指尖轻轻点着烟灰,回忆起今晚的餐桌上,她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阿礼,你明天不是要见京南的人吗?我把资料都打印好了,顺便把你常用的钢笔装进了公文包!”

    “吃了点饭,我让厨房多加了你喜欢的姜丝!”

    “今天有点凉,等会儿早点睡,我让阿姨给你煮了热汤!”

    每句话都无可挑剔。

    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可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,眼里没有一点情绪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。

    母亲曾经说过:“一个人越是笑得完美,越有可能是在掩饰她真实的情绪!”

    那天他没信。

    现在,他终于有些懂了。

    窗外风更大了,吹得窗帘轻轻鼓起,傅衍礼掐灭了烟,把手撑在扶手上,闭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