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铭举着引魂幡走在前头,五米高的白布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“西方接引”四个字忽隐忽现。

    白庆扬手撒出漫天纸钱,纸片飘散着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阿瑶眯起眼,装的还挺像回事,晚上还不是要扒坟。

    “路祭——”

    随着主事的阴阳先生拖长的调子,棺木第一次落地。

    张晖率先跪在地上,紧接着众人也跪地磕头,一时间哭声四起。

    阿瑶这才发现,抬棺的八人中有两个生面孔,肩头肌肉把孝服撑得紧绷,抬棺时脚步却轻快。

    “继续走。”付琼拽了拽她衣袖。

    山路越走越陡。

    阿瑶数着第七次路祭时,终于看见了墓穴。

    “落棺——”

    黄土堆旁的白幡在风中簌簌作响。抬棺的几人弓着背,粗麻绳勒进肩膀,将红棺稳稳悬在墓穴上方。

    红棺材新漆未干,却掩不住棺里柏木香气。

    阴阳先生的铜铃铛一响,孝子贤孙们齐刷刷跪伏在地。领头的长张晖冲着棺木磕了三个响头,抬棺的人得了信号,齐声喊着号子,麻绳一寸寸松下去,棺木落了下去。

    张晖铲下第一抔土,土块砸在棺盖上,发出闷雷般的回响众人也齐齐拿起铁锹,期间有人抓着高粱、五谷绕着坑沿洒一圈。

    渐渐与哭丧声混作一团。

    日头偏西时,坟包已堆得齐腰高。

    最后一捧黄土落下时,阴阳先生绕着新坟撒了把朱砂,嘴里念着“张角一生为六门鞠躬尽瘁,今日魂归故土,望阴司开路,早登极乐”。

    阴云低垂,冷风卷着纸钱在空中翻飞。

    付生站在人群最前方,神色平淡。

    回程时雪下大了。

    阿瑶故意落后几步,她悄悄凑近黄巽:“晚上我等你消息。”

    葬礼结束后,阿瑶也没去吃席,她回家去补了一觉。

    晚上十点多时,黄巽发来消息:“他们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