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兰怀孕满四月时,太后还是松口召见她。如今她失了玉玺,在朝中渐渐力不从心,有心要与皇帝和缓一些。看着墨兰的样子,不免有些东升西落,自己日薄西山的感慨。

    只是她虽然有心和缓,皇帝却是要乘胜追击。没过几日,韩相公又上表请奏,为显孝道,请皇帝追封亲生父母为帝后,上谥号。

    此事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,影响甚至远胜之前逆党与玉玺一事。太后如今虽无玉玺,但仍然在垂帘听政。

    听闻此言不由大怒,质问皇帝是否是不认先皇与她这对养父母了。皇帝如今名分正统来源于他是先皇养子。

    如今却要追封亲生父母,以齐衡为首的御史台谏强烈反对。韩相公为首的一系文臣则坚持追封,两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皇帝自然知道此事做的不地道,可正是如此,他也要做,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,一种正统。哪怕承担骂名,他也要天下明白垂顺驯服。

    这是不是他与太后的名分之争,是新朝旧朝的权利争夺。这次争论一直持续了大半多月,仍然未有分晓。

    皇帝一边要应付朝廷上的骂战,一边要要着急处理盐税上的事情,如今朝廷财政倚重盐税,尤其是江南地区占比颇大。

    可是趁着朝廷动乱,底下人就大胆起来了,这些年交上来的盐税本就逐年减少,今年更是借口动乱足足少了一成。

    皇帝欲派人详查,可是不知朝中大臣是否是趁机找借口推诿,如今一心只在讨论追封之事,甚至不愿详议盐税之事。

    皇帝只有下令桓王亲自带人去查,由他自己选人协办。赵策英选了长柏长枫与小郑将军,这都是以墨兰为核心为他笼络的亲信。

    赵策英这几日就在预备着,不多时就要出发了。他回府揽着墨兰,颇有些歉疚。他这次出去是大事,未必能赶得上在墨兰生产前回来。

    墨兰反倒安慰他,“王爷不必忧心,在外办差也不要着急,盐税之事,牵涉颇大,又动摇一些人根基。

    万一有人错了主意,铤而走险…王爷一定要小心防范,不必费心思虑府里,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赵策英还是有些郁闷,这是他第一个孩子,他也十分期盼,自然希望能看着他出生。只是盐税事关重大,他也可不能丢开手。

    赵策英也嘱咐墨兰道:“府里的事都由你自己决断,不必再往返书信问了,若是母后传召,你也不必都去,报病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他单独说这一句,是因为皇后之前还没放弃找墨兰麻烦,借口墨兰怀孕,不便伺候,就要给赵策英赐下几个宫女。

    皇后如今身边有小邹氏做墨兰的耳报神,她还没召见墨兰呢,墨兰就已知道她的人选了,又拜托蕊初帮她一一查探过。

    待皇后召见她的那一日墨兰已有准备,等皇后叫了几个宫女进来,墨兰就一个个戳穿她们来历。

    她也是有几分佩服皇后的,一共选了四个人,三个都是各家势力安排进来的,其中一个还是皇帝的刘贵妃安插的,纵然有一个看起来还算清白,可是夹在中间也说不清了。

    皇后被墨兰顶地恼羞成怒,还要斥责她,正好赵策英也下朝过来了。他如今满脑门的正事,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。

    眼看母亲还要给他捣乱,忍不住顶撞几句,拉着墨兰走了。如果他要离京,害怕皇后又犯什么糊涂,忍不住要多嘱咐几句,墨兰自然应下。

    桓王府内琴瑟和谐,这边顾廷烨却有些着急了,这些日子他忙着处理朱曼娘,追查昌哥儿。因此与桓王走动少了些。

    如今韩相公突然冒出来请求追封之事他不知道,连桓王去查盐税也不准备带他。要知道他手下既有盐庄,还通漕运,本是新皇一系中最合适掺和这事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