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昏昏沉沉地病了几天醒过来,就知道了凌云彻畏罪自杀的消息,又一阵无能狂怒才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皇后把皇帝气的起不来床,前朝也有了种种声音。皇帝在乾清宫思索良久,又召内大臣密谈一日,才遣他们回去,召见了永璂。

    永璂沉默地跪在地上,他刚出生时,也算有几年好日子,可是随着他渐渐懂事,如懿与皇帝的关系却越来越僵,把他夹在中间,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况且他并不聪慧,皇帝却对他寄予厚望,重压之下,他如今更只是木木呆呆的。皇帝盯他良久,才问道:“朕才知道,你额娘一向对朕心怀怨怼,这些年,她可在你面前说过什么。”

    皇帝本已决定让永璂继位,可是如今如懿事发,他才惊觉如懿对他怨恨之深,永璂确实听话,可是不止听他的话。

    若如今他直接杀了如懿,难保永璂不心存怨怼,等他百年之后,身后名声未必能够保全。可若不杀,只要如懿还活着一起,永璂难保不被他撺掇。

    此时他最希望听见的是永璂与如懿划清界限,可是他是没这个政治头脑的,只是叩头道:“皇阿玛,皇额娘并不是故意的,额娘从前一向心心念念都是皇阿玛,怎么可能心存怨怼呢。”

    皇帝嗤笑一声,”她从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朕吗?不过是觊觎朕册封的皇后尊位罢了,后来如愿以偿,甚至不把朕放在眼里。”

    永璂还要再求,皇帝只是失望的闭上眼,“够了,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气氛一时沉闷沉闷,皇帝摩挲着手中的串珠,让李玉召了嬿婉过来。

    嬿婉跪在皇帝下首,皇帝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。这些年来,嬿婉一向柔顺地陪伴在他身边,除了寒香见之事,对他毫无忤逆,从一个微末的宫女,成为了皇贵妃。

    他一向以为,是自己提拔她,恩赏她,才有她的今日。可是如今看来,后宫中她独揽权柄,连太后如今也被软禁起来。

    因为嬿婉的汉军旗出身,和后宫的地位,他过去几乎不曾考虑永瑀。可是如今看来,诸多子嗣,被他过继或者贬斥,竟只剩下一个永瑀堪用。

    皇帝找不到嬿婉的破绽,也不知道她是否是有意为之,可是无论有意还是无意,如今他已没有选择了。

    皇帝在上面沉声开口道:“皇贵妃,皇后僭越狂悖,你也知道了,永瑀受他额娘影响,只怕心中对朕也有怨怼。”

    嬿婉正要开口,皇帝就打断道:“不必再劝,朕心意已决,朕要禅位于永瑀,此事已交内大臣去拟旨操办了。

    只是朕不愿意让前朝后宫非议中宫,议论永瑀得位不正,因此朕不会废了如懿,还要委屈你做个皇贵太妃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根本狗屁不通,但是嬿婉知道他深层的意思,无非是害怕永瑀登基后,与她前朝后宫联手。

    因此要在名分上打压她一头,也让天下人知道,就算是登基了,永瑀不过也只是个儿皇帝,生母位份还得看他这个太上皇脸色。

    嬿婉只是叩首,“臣妾谨遵皇上圣旨,只要能陪伴在皇帝身边,臣妾没有什么委屈的。”皇帝温柔叫起她,表面上看确实是一对相得的帝妃。

    皇帝禅位永瑀的旨意发了下去,正如落石激起了团团涟漪。前朝不乏有些反对的声音,更支持永璂上位,只说是名正言顺。

    这时嬿婉经营多年的好人脉就派上了关系。朝中富察家,纳兰家没有出言反对,默认的态度已是支持。

    皇子中永琪与永琮也力挺永瑀。他们一个是之前朝中根基最深的皇子,一个是元后嫡子,从身份名位上都占据有利地位。

    因此闹了不久,也就消停了。永瑀与皇帝表演似地三绶三让,永瑀最终还是顺利地登上了皇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