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县丞何在?”

    安昕跨过门槛,走出大堂,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问道。

    “县尊,我等正在回家路上,得到消息,便匆匆返回,想来县丞也已有人去通知了。”

    钱如明回禀。

    正说话间,便见到一人小步匆匆而来。

    这人五十来岁,不高不胖,山羊须保养的极好,只看仪态,远在钱如明和黄守银之上。

    “下官伍仁县县丞陆巡,拜见县尊大人!”

    陆巡一揖到地,声音清朗。

    “陆大人起身。”

    安昕下来几步,扶起陆巡,同时拱手回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三位大人,闲话后叙,既然已经到齐,我等先启封官印。”

    安昕牢记《新官手册》上的新官上任步骤,按照第一步说道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,理当如此。”

    陆巡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渍。

    钱如明和黄守银是真的小跑进来,他是过了仪门才装模作样跑了几步。

    见县里几位官员众星捧月一样去了架阁库。

    此时六房之中值班的书吏才轰然而出,纷纷讨论。

    有人与高有田相熟,赶紧招呼相询。

    得知确实是新任县令来了,户房司吏叹道:“县尊来了,青天就有了!”

    唱高调的有之,更多的人则更务实,纷纷讨论伍仁县的新太阳来了,他们要放多少血,凑多少贽见礼。

    知县到任随礼叫贽见礼,官员离任要随礼叫别敬。

    这已经是官场潜规则。

    六房书吏,哪怕是没有编制的贴书,甚至是六房里那些帮差跑腿的,在县里的社会地位也绝对是“人五人六”的体面人。

    而县令对于吏员有“纠举、黜退”之权,而作为六房首脑的司吏任免之权,也在县令的手中握着,县令的到来,往往就是一场新的权力博弈,能被新县令看上的,往往扶摇直上,而被县令厌恶的就会被扫荡出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