宏光元年的跨马游街上,和帝的掌上明珠一眼便相中了意气风发的状元郎,

    及第的状元迎娶公主,这本是一桩佳话,实则却是不幸的开端。

    于顾林秀是,于阮宝亦是。

    若说喜爱,阮宝的心里头大概对顾林秀也是没什么男女之情的,只是顾林秀长得好,能在殿试上拔得头筹的人气质自然也是上佳,

    阮宝见天里只想着玩,同龄的人都几个孩子的娘了,她愣是一点对旁的男人一点特殊的意思都没有,眼看就要拖成了老姑娘,

    对此和帝其实是没有一点意见的,他觉得婚姻大事乃是人生里头等的大事一桩,既是没有感情便不能勉强,又不是养不起女儿,婚姻幸福才是最重要的,

    但阮宝却没这么想了,原因也不是别的,常日里跟她对着干的阮静好早已成了亲,见了面就经常讽刺于她,

    她哪里遭受得住这等闲气,眼下新科状元顾林秀,人长得好气质佳才学更是一等一的,现在不知道是多少人眼里的香饽饽来着,嫁了他倒也不亏,

    最主要的是她看着顾林秀还挺顺眼的,也符合她心里头曾经对于心上人的期许,

    人都是视觉动物,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,顾林秀芝兰玉树,再加上有了婚约加持,阮宝难免对他生出了点其他的心思,

    不多,也就一点,但这一点对她这样完全不开窍的人来说,也是难能罕见,

    既有了心思,阮宝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,赶着中榜学子办宴席,她便也巴巴的去了,

    本来也只是想要见他一见,提前了解一下也不错,谁知道能叫她亲眼见到那些呢?

    就这一见,便让阮宝一颗才刚刚萌芽的少女心碎成了渣子,再也捡不起来。

    得中了状元的顾林秀仍旧清清冷冷的,就好似天边悬挂的那一抹白月,你可以观赏他的美,却不能得到他分毫,

    他大概是个不善酒力的人,既中了状元应酬一番是免不了的,众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劝着酒,他也就一杯又一杯的喝,

    也不知他喝了多少,白月一般的脸也蒙了晕红的醉意,总是毫无感情色彩的双眸里醉意朦胧,叹息似的呓语,

    “攀附女人裙带得来的荣耀非我所愿,时也命也。”

    阮宝站在外头,听得清清楚楚,那一瞬间好像一身的血也冻的僵硬,

    她不知道说这话的顾林秀是什么心情,甚至也记不起当时听到这话的自己又是什么心情,

    年少时对于婚姻的所有憧憬,都在这一刻完全破碎,她逃似的逃离了酒楼,狼狈的滚回了芙蕖宫,用一句不太喜欢推诿了亲事,一个人在烛光里头坐到天亮,

    正是顾林秀叫她知道,她什么都可以拥有并不是因为她值得,如果她不是公主,她所做的所有大概都是强人所难。

    这作废的婚约在她二人这里算是告一段落,顾林秀接了退婚的圣旨也没什么表示可言,照常是安安静静的,

    就这件事却在锦京里刮起了一阵流言蜚语,连带着和帝也受了牵连,说什么宁安公主玩弄了新科状元的感情,任性妄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