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川回到县衙便想去吏舍补觉,凶犯是谁?差不多摆在明面上,高云天虽有些……不懂事,但查案倒是很认真,他这个‘太子亲信’人设在知县心中暂时是立住的,且涉案的两家人都是平民,想来知县不会在这时候制造冤案。

    老郑头还想拉着贾川继续研究殓房内的尸体,贾川也想尽快想明白,但身体不允许啊,之前一直撑着,睡了一天一夜,以为缓过来了,可走了这么一趟之后,明显感觉疲惫,这对深度思考没有好处。

    他想着朱瞻基必然是已经到了京城,皇家办丧事也必然繁琐,还要走手续上岗当皇上,这一系列的操作完事,朱瞻基才会想到他,也就是说他还有时间,便先让那具尸体在冰上多躺上两日吧。

    高云天等着贾川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身后,然后主动的说出答案,可贾川理都没理他,与老郑头低语了几句,而后让老郑头带路,领着董树本和顺子径直走了。

    高云天想阻拦却又要面子的张不开嘴,只能暗暗咬牙,想着一会儿手下回来,必定也能知晓其中各种缘故。

    高云天急急的找崔有志汇报工作,信誓旦旦的说已基本查明,只待升堂后凶犯认罪。

    崔有志有些发蒙,人命案乃是大案,自然是要尽快放告,若是胆敢拖延是要受杖的,但也不能快成这样,上午出事下午便升堂?连词状都还没看呢,苦主,被告,人证,里甲等等可都找齐了?

    高云天见崔有志犹豫不决,便劝道:“我在回来的路上已命人去请里甲,乡邻,这案子一应实证确凿,又是在国丧之时犯案,县尊雷厉风行断案,传出去也是佳话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……贾川跟着你一起去了?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崔有志听得心花怒放,以为此命案容易断,县衙中可还有一位太子亲信在,此事待来日传到新皇耳中便是彰显能力的机会,升任知府自然指日可待。

    于是,崔有志催促高云天将词状递上来,一干人等全部找齐,然后命县衙内各位官吏各就各位,吃什么午饭,一干人到齐后,出放告牌,升堂!

    按理说听讼这个环节必不可少,需先引问一干人证,问明原告状告因由,然后带走原告,再拘唤被告审问,如被告不服,各执一词,则唤原告,被告,一干人证一同对问。

    崔有志等不得了,他被高云天说的心痒痒,好像升堂后惊堂木一拍,凶犯便会招认罪行。

    这种命案在他这里也只是初审,轮不到他来定罪,自会有州府复查,还会有监察御史、提刑官按察司审录,他只需审明白了,人证物证俱全便可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时间可是会写明的,这让上面的官员一看,半日时间便审的明明白白,是何等荣耀!

    于是,等那母子二人被押回县衙,里甲和几个乡邻也到了,不管原告被告,反正都在,崔有志直接升堂。

    可让崔有志万万没想到,那母子二人拒不认罪,连连喊冤,那妇人柳氏还反问道:“侄儿能娶亲,我为何要阻拦?阻拦了这次,下次又当如何?”

    崔有志懵了,是啊,为何要杀了那女子?

    柳氏又高声说:

    “我家夫君想出来的法子,虽说对名声不好,但却可以省去不少聘礼,我们家中贫寒,若是能少出钞银,我巴不得尽快成了,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?定是那狠心的后娘,她知道再不能用晴儿换取钞银,一气之下口无遮拦,脏的臭的全往外冒,晴儿才羞愤之下寻了短见!”

    那婆子也在堂上,听罢这话自是恼羞成怒,脏话连篇将柳氏一顿痛骂,却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。

    柳氏也不是个好惹的,两个人便在公堂之上吵了起来。

    崔有志惊堂木拍得手疼,都没管用,喊了句要打板子,两名妇人这才住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