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总是这样!”宋意缓缓抬起头,眼神清明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倦意:“只要我多想一件事,你就开始担心!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‘多想一件事’,你是在把所有人的事扛在自己肩上!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尽力!”

    “你已经够尽力了!”

    宋意垂下眼帘,轻轻叹了一口气,声音低得像叹息里被碾碎的砂石:“思远,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在拼命地往前走,却根本没意识到……其实没人要求我一定要走到哪里!”

    王思远看着她,眼底是一种深藏的疼惜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逼你!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!”她抬头看他,唇角勾起一抹淡笑:“我知道你从来都只是站在我身后!”

    “但这世界太吵了,太多的目光、声音、期待,它们会在不知不觉间推着你往前走,不容你停!”

    “我怕我一旦停下,就再也走不动了!”

    王思远握住她的手,指腹贴着她掌心,温度一点点传过去:“你可以停!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都可以!”

    “你不需要证明自己已经活过!”

    “你只是需要记得—你还在!”

    宋意垂眸,那一瞬间,她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站在手术室门口、签下放弃治疗同意书的那一刻。

    不是因为绝望。

    而是因为太清醒。

    清醒到知道自己必须在最疼的时候割舍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天未亮透,宋意准时去了青城基金的矫治绘画试点机构。

    那里新近接收了一批特殊青少年,大多是刚结束封闭管教期,存在严重语言与情绪障碍的个体。

    她没有带助理,也没有带任何设备,只抱着自己的速写本,在教室角落坐了两个小时。

    孩子们一开始都不理她。

    有的趴在桌上发呆,有的将纸揉成团丢进角落,还有两个男孩互相挑衅,几乎要打起来。

    宋意没有阻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