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母知道自己错了。

    她以为可以掌控一切,却亲手把儿子推进深渊。

    她让他认错了人,又在他清醒时逼他面对自己犯的错。

    他承认了自己的罪,却也一并抹除了自己活着的意义。

    他活得不像人了。

    不是疯子,也不是清醒的人。

    他只是一个壳子,装着一段无法释怀的记忆,在时间里一点点腐烂。

    有时候萧母会想:

    如果她没干预;

    如果她没替他做选择;

    如果她放任他去寻找那个早已离开的人,也许,结果不至于如此。

    但她没机会重来。

    她能做的,只有看着他,每天在“她不是她”和“她是她”之间徘徊,看着他自己将自己撕碎,又一针一线缝起来。

    没人能救他。

    连时间也救不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的执念,不是一个人,而是“后悔”。

    是那个站在梦里永远不回头的背影。

    她知道,他会一辈子困在那里。

    直到他也死去。

    而那个真正的叶诗韵,早已走出了他的梦。

    再也不会回来。

    F国沿海那一带接连几天阴天,雨总是不大,却下个不停,像是在洗刷空气中残余的旧尘。

    宋意住的画室顶层窗户常年朝海,风一吹,海潮的咸味夹着湿气便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她近来画得少了,不是没灵感,也不是没时间,而是突然不想再用画面去复刻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