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床上的沈青渊被保镖摇醒。

    她的意识还昏沉着,“啪”的一声,脑袋不受控制的往右一偏转,仿佛火舌燎过般的痛感瞬间在左脸上蔓延。

    “逆子,你是要气死我。这么多宾客到场,此时逃婚,你完全是把我们两家的脸面扔在地上任人蹂躏!”

    沈父带着些许褶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沈青渊。

    沈青渊不可置信的把手贴上左脸,不可忽视的疼痛提醒着她,这不是她的幻觉。

    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?临死之前,她被禁锢在手术台上。

    冰凉的刀具在她的肌肤上游走,血液从身体中消失后的空洞感,还有从天花板反光中看到的开膛破肚的自己,都是她映在脑海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
    逃婚?这个在她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词,却久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记忆。

    她选择逃婚并自由恋爱后,手上像树枝一样丑陋纵横交错的伤口,还有留在身上青紫斑驳的伤痕,构成了她后半生的所有记忆。

    这一切早已将她消磨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好后悔,如果她不曾逃婚,听话当个貌美花瓶,过上相敬如宾的日子,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。

    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,逃婚后她的亲人相继出意外离世。

    最后她也被男友亲手送上手术台,成为鲜活的器官载体。

    上天竟是开眼,给了她机会再来一次,这一次她势必要保护好身边人,让恶人付出代价!

    “我嫁。”沈青渊抬起头与沈父黑沉的眼睛对视,不曾有分毫躲闪。

    父女俩对视良久,似乎是确认了沈青渊的决心,沈父开口道:“你最好说到做到!”

    沈父转身带着一堆保镖离开,留下了和沈青渊最亲近的保姆王姨。

    王姨赶紧取了冰块用毛巾包裹着贴到沈青渊脸边,忧心忡忡的劝道:“小姐,你也知道,先生是个注重承诺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先前二小姐逃婚已经是让他下不来台,迫不得已下,花了大力气把联姻对象换成你,要是你也效仿二小姐,他在榕城就真没信誉可言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王姨,帮我把林家送过来的手镯翻出来,今天就戴那个。”

    保姆王姨一脸欣慰,连声叹着好好好。

    沈青渊低垂下眼眸,睫毛的阴影重重的打在脸上,掩盖了她明亮眸光。

    “我想活着,所以不会逃的。”沈青渊低声自语。

    妄想挣脱牢笼的飞鸟,终是被猎人射穿心脏。如今的沈青渊已然不会重蹈覆辙,区区替嫁而已,哪里比得过丢掉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