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段淮煦已是过去,您才是那孩子的现在和将来。”萧赫就是想知道,他哪里比不上段淮煦。是以,孟渠的顾左右而言他,无法令他满意。“依将军看,段淮煦若是还活着,她会选谁?”凉亭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。萧赫就像准备好进攻的狮子,眼神锐凛,得不到想要的猎物,绝不撤回。孟渠则像那守城的将军,必须得死守着。“臣认为,依着宁萱的性子,若是她真的对段淮煦难忘旧情,便不会对别人动情。皇上,您已经胜了。”孟渠的回答滴水不漏。……主院。孟将军携着一身酒气回来,抱住了已经睡着、现在又被他弄醒的孟夫人。“夫人呐,皇上真是不好糊弄,净问我段淮煦的事了。”孟夫人推开他的脸。“既喝了酒,怎么就不知道装醉?”孟渠:!!“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。”孟夫人沉了沉脸,“所以,你都跟皇上说什么了?”孟渠笑了笑。“夫人放心,为夫有分寸。”同样是男人,他还不了解男人那点心思么。……翌日,萧赫一大早便和孟渠去了北大营。他来了北境,总得做点正事才安心,也好看看,孟渠说的军队改制,究竟可不可行。凤宁萱则回了逍遥居,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宁淑。宁淑格外高兴。“真好,阿姐也要嫁给喜欢的人了!”她不在乎对方是谁,只在乎,那人是不是阿姐真心喜欢的。若只有她一人幸福,实在不安心。姐妹二人正说话,门边传来段正愤怒的质问。“你说什么!你要嫁给那暴君?“我哥才去世多久,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嫁给别人!”段正看凤宁萱的眼神,掺杂着复杂的情感。哥哥死后,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。凤宁萱站起身,冷静地道。“去外面说。”宁淑身子弱,受不得刺激。段正也考虑到凤宁淑的身体,压着那怒火,转身退开。凤宁淑秀眉紧蹙,抓住了凤宁萱的手,担心地问。“阿姐,段正这是怎么了?“他为什么这样生气?”凤宁萱轻拍了下她的胳膊,“没事。他是小孩子脾气。”然而,当凤宁萱跨出房门时,却已经不见段正的身影。……北大营。萧赫正在巡视,一名士兵跑来禀告。“皇上,外面有位段公子求见。”段正被领到一处帐篷内,那里面只有皇帝一人。他毫无顾忌地怒问。“要怎么样……怎样你才肯离开她!”萧赫剑眉敛起,对待其他人,他可没有像在凤宁萱面前那么好说话,周身散发着戾意,随时都想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。面对来势汹汹的段正,萧赫讽刺道。“你们兄弟二人的性子,真是天差地别。”一个温润仁爱,一个自私阴狠。段正眯了眯眼,“回答我!你如何能离开她,滚回你的皇宫!”萧赫听着这话,只觉得好笑。他的神情威严冷厉。“你该庆幸,你有个好兄长。”段正一语拆穿他:“你敢动我吗?你信不信,你只要敢动我,她就会立马离开你!”萧赫宽袖里的拳头握紧了。这小子……段正上前一步,眼睛泛着红,冷笑着挑衅。“你明明知道,她最爱的是我哥。“如果不是因为我哥死了,你连她的影子都见不着!“知道逍遥居吗,那是她为我哥买下的,她说过,将来他们夫妻,还有我,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在那里生活。“她为我哥做了这么多,又为你做过什么?“你不过是恰好出现,填补了她的空缺!“你和其他男人都一样!都会被她丢开,只有我,只有我会永远待在她身边!”萧赫的眼睑狠狠地跳了跳。想杀人……好在,理智拽住了他。他反唇相讥。“想逼朕对你动手?你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在乎么。”段正彻底猩红了眼眸。他抽出短刀,朝着萧赫攻去。萧赫眼看着那刀过来了,只堪堪一个撤步,胳膊还是被刀口划伤。但他并不恼,反而冷嗤一笑,“蠢货。”……一个时辰后。将军府。段正跪在院子里。屋内,萧赫坐在桌边,大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。而他另一只手正牢牢抓着凤宁萱。“他突然跑到军营,还没说上几句就挥刀砍人。”凤宁萱看到他胳膊处的刀伤,不深,也不浅,但看着触目惊心。“是我没有管教好段正。”大夫出去后,萧赫拿指腹摩挲着她掌心,眼神稍显温和。“你放心,朕不与他计较。“让他起来吧,没人让他跪着。”凤宁萱摇头。“不。该他跪。”刺伤龙体,往大了说,是弑君谋反。段正此举实在荒唐!萧赫那嘴角几不可察地上翘了一下。半个时辰后。凤宁萱来到院子里,冷冷地看着段正。“知道错了吗。”段正抬起头来时,满脸的泪,看着好不可怜。甚至于委屈地向她控诉。“你看不出来吗,他故意没躲开的。”他的心发黑、发沉。这狗皇帝,还真是够卑鄙的!是他大意了。那一刀,他不该刺向对方,应该刺自己!凤宁萱依旧冷着脸,严肃道。“他故意的又如何?难道那伤是假的吗?“持刀者,必死于刀下。“段正,谁给你的胆子,让你去军营逞凶!”段正咬了咬牙。“我就是想问问他,对你是不是真心的……”“他撒谎!”陈济安就站在廊檐下,听着段正颠倒黑白,忍无可忍。“凤姑娘,此人一进帐篷,就要皇上离开您,还拿已经死去的段淮煦刺激皇上!皇上已经足够忍让,他竟然还动刀子!”凤宁萱目光肃杀。“段正,你干的‘好’事!”段正紧攥着双手,低着头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随即,那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。少年隐忍悲鸣,破罐子破摔地认了。“对!我就是不想你嫁给他!“他哪里好?哪里配得上你?“他后宫一大堆女人,和那逛窑子的有何分别!“你不嫌脏吗!凤宁萱,你喜欢的,该是我哥那样纤尘不染的人,而不是那种脏男人!”陈济安:脏男人?这小子简直放肆至极!凤宁萱也晓得,段正说到底是担心她嫁人不淑。是以,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,正视着他,十分肯定地告诉他。“我决定嫁给他,早已深思熟虑过。我可以告诉你,他虽然不是十全十美,却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。“别再任性妄为,否则,我只怕容不下你。”段正含泪望着她。“他真的……不差吗?”凤宁萱甚是肯定地点头。“所以,你放心了吗?”段正咬了咬唇,“嗯。”事实上,他只是识时务。现在这情形对他不利,他得顺势而为。毕竟,那暴君都上演苦肉计了!正说着,萧赫咳嗽着走出屋子。“宁萱,你们先聊着,朕还得去军营看看。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,看着没什么气力。凤宁萱皱了皱眉。“您先歇着吧。”“不行,朕得去……”这时,隐六出现,急声道。“皇上,发现了杨连朔踪迹!”萧赫当即顾不得装病弱,脊背一挺,脸一沉,中气十足地道。“在何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