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的雨很大。

    女孩瘦弱的身躯立在棺椁前,一袭黑衣,跟随家人,恭敬地向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人鞠躬。

    那时祝晚星还留着齐耳短发,巴掌大的小脸,瘦得皮包骨头,一双黑葡萄样的眼睛嵌在微微凹陷的眼眶里,大得有些骇人。

    依仗队列在肃穆中行进,黑白遗像上,英雄的容颜永久定格。

    仪式结束后,祝晚星追出了礼堂外,拽住了他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叔叔,我在照片上见过你,你是我爸的战友对吗?”

    许江骋第一次被人叫叔。

    “我是。”

    “他跟你们说过,他有个女儿吗?”

    许江骋一愣。

    “说过,经常。”

    “他背心上绣名字了吗?你见过吗?”

    很多战士会在自己贴身的衣服,心口位置绣上家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许江骋没和祝国昌同宿舍生活过,没机会考证这一问题。

    他始终认为说谎是不道德的,他也几乎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。

    但那天,他撒了个谎。

    “绣了,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的名字?”

    许江骋手心一股湿漉漉的触感,紧张到不停地握拳放松。

    他在枪林弹雨里也没这样过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祝晚星的名字,也不知道队长太太的名字。

    人果然不能说谎。

    容易有麻烦。

    突然,他看到了女孩手腕上的胎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