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不起谁啊!”秦苒瞪他。

    “没,”温柏义讪讪,长腿一跨翻上后备箱顶,与她齐肩,找补道,“我以为现在是电子备课。我们都是电子病历了。”

    “鬼画符的病历不写了?”

    他哈哈一笑,“也写,不过不多了,可以直接打印,有些需要请病假什么的还是要写的。”

    她燃起弱弱的念头,“下次我要是不想上班,我可以来找你打病假吗?”

    “我?”温柏义皱眉想了想,“我们俗称男科,比较少……”泌尿道感染可以用,但这病不影响生活,假条最多开三天。

    “啊?那算了。”

    风太大了,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,全无卷发该在风中的优美,打得秦苒意乱,甚至挡住温柏义的视线。她尴尬地挽起长发,没找到辫绳,一绺逃脱主控跳跃至眉毛,温柏义抬起指尖指了指,提醒她,秦苒五指一抓,顺捋进掌心的大部队。

    “没有头绳吗?”他发现了,“带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,”她顿了顿,“好像在我包里。”

    他再度跳下去,主动帮她拿,她不好意思说了句谢谢。温柏义说:“没事,我上下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是暗示我腿短吗?”上下车不方便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秦苒的腿哪里短,她们女孩子就是喜欢贬一下自己,再听对方夸。温柏义想接一句社交性的夸奖,又怕唐突,孤男寡女,夸奖在此刻听来功利性太强,于是将夸赞抿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到底是有经验,毛头小子肯定看不出我要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有那么傻?”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想扎头发。

    “有呢。”秦苒说起自己以前上学,单手束头发一两个小时,男生都能笨得不知接台阶亲密一下。

    温柏义找到她的包递给她,没有打开,抄手站在车旁仰头,“可能想,但又怕唐突,加上紧张,就……”

    她斜身盘坐车尾,开始扎头发。发丝漫卷在玫瑰色的天空下,一绺绺被束缚,松散成型,直到低丸子头的尾巴俏皮荡漾,温柏义才勉强回神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男人懂男人。”

    温柏义冒出个念头,“这人不会是你老公吧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,才不是。”她朗声大笑,“他要这么笨我才不嫁他呢。”就是好得太滑头。似乎好男人很难在体贴与木讷之间找到平衡。笑声戛然而止,秦苒眼里浮出酸心。他长长叹了口气,将她阿尔卑斯风味的樱桃针织衫递给她做枕头,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风车山上,黛色层峦山峰,缭绕绯红云雾,影影绰绰的房屋,巨大的风车慢慢转动着扇叶,遥遥东边海域能望见桅杆林立的渔港。

    他们并肩躺着,小心翼翼挨着车边,中间留了一个人的位置。

    她看了会晚霞,心神悠荡,“明明他们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