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他就只能这么被方然半拖半拽着,“热情”万分地和他一同踏入了书阁的牌楼。

    往来的书生早就得知了方然要到来的消息,弑杀同门之仇在书生看来最是不能接受,本来他们眼中都已经要燃起来怒火了,结果看到执戒尺人竟然和方然如此相熟的样子……

    脸上的表情霎时间精彩万分。

    杀意丝毫不加掩饰啊……方然心里头嘀咕,嘴里头也自然而然地把这话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林律想说话,但是他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书阁的建筑布置,通常都是横平竖直,极是周正,也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的水榭花厅之类的存在。

    所以虽然没有林律指引,方然依旧能够把方位分辨个八九不离十。

    走到正堂的时候,上首正坦然自若地坐着一位长须的老人,面向清矍,法度森严,不怒自威。

    从他身上,方然感觉到了天境大物才会有的那种和合天地的气势。

    “符阁主。”

    松开林律,这位可怜的执戒尺人终于恢复了自由身,双手交叠,手背向外,远远推出。

    “老师,方然到了。”

    符天书抬眼,从他双眼之中,似有风云变幻,又仿佛只映出来一汪深不可见底的深潭,看不出他心底的喜怒哀乐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,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林律再度拱手,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,自进入正堂之后,便再没有看过方然一眼。

    方然看着符天书,符天书也在看他。

    这位以一己之力跻身迟轩冷符四大家之一的阵师,从他身上,除开第一眼的威势之外,方然再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波动,平常的就像是随便哪一家和蔼可亲的老家长一样。

    见方然一直无话,符天书打破沉默,道:“你斩我门下两位学生。按说是他们学艺不精,但终究还是我门人,就这么放着不管,未免令人心寒。”

    倒是开门见山,方然笑笑:“都是符阁主派来的,我可没招惹他们。若说有人得为他们的生死负责,怕是阁主得分过去一大半。”

    符天书也不以为忤,平和道:“再往回溯,还是迟家的迟远岱请动的开霁。继续往回追溯,是你和迟怀归之间的争端引起。诸般缘由总归是扯不清楚,书阁不是禅宗,只问是谁出的手。”

    就是不讲道理,无论是什么原因,你打死了我的人,那就是你的错。

    方然面如平湖,但是体内剑意已经开始流转,只消一念之间,就可以化生剑国,进入战争状态。

    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阵师而产生出来轻慢,毕竟这等距离之下,以他一剑飞袭的速度,就连以近战为主的修道者都难以反应过来,更不用说是还要布阵的阵师。

    但天境大物,有什么手段都不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