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暄正犹豫着,肚子却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咽了口吐沫。

    男生见他没拒绝,就把饼干递给他,轻快道:“那谢谢你喽。”

    祁暄注意到男生伸出来的手白皙修长,指甲圆润明净。

    出了便利店的门,男生向左,他向右,分道扬镳。

    祁暄回头看了眼男生远去的背影,这才走到不远的花池边坐下。

    他放下矿泉水,把刚才那人给的饼干拿出来反反复复地看了遍,又挤了挤里面的气体,见依然是鼓胀的,于是放心地拆开包装袋,大口吞咽起来。

    还剩八块五,加上一部手机,三天没洗的衣服,这是他目前的全部家当了。

    他已经找过附近好几家招兼职的店了,但都因为年纪太小被拒绝了,有的店主还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个年纪就该回去好好学习,不要在外面晃荡。

    祁暄一边吃一边思考着,忽然他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——似乎有人正在暗中窥视着自己。

    他敏锐地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。

    街道上人流涌动,路人行色匆匆,并没有人关注到他。

    他蓦地回忆起刚才在便利店听到的那则新闻。

    “东城区农民街……”

    是啊,东城区是B市的欠发达区,离市中心远,人员鱼龙混杂,东城区农民街和菜市场一带更是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外来务工人员。

    他在十分钟内解决了饼干,然后搭上了最快一班去东城区的公交。

    两块钱投入收费箱后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,好似撞在他心坎上。

    口袋里还剩六块五。

    如果饼干是他自己买的话,现在身上应该已经分文不剩了。

    以前他跟着妈妈来过一次东城区,逛了逛那里的花鸟市场。

    花鸟市场里涌动着各种声音的浪潮,叫卖声,砍价声,鸟儿在笼子里扑打翅膀和啼叫的声音。地上也总是被浇花的水弄得湿漉漉的,黏着些翠绿的叶子,被来来往往的脚踩踏着。

    当时他停在一只竹编珍珠鸟笼边上就走不动路了。

    里面的小鸟是雪白的毛,红嘴红脚,灵巧可爱地笼子里蹦来蹦去,啾啾的一声声叫着。

    他望向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