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……那新闻看得我紧张Si了,你今天要出勤吗?如果不用的话,今晚我们见一面?”

    “好。刚好我今天开始休假,虽然白天都需要回单位上课,晚上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啊!”连颐痛快地应下,随后感到疑惑:“上课?上什么课?”

    “警察在开枪击毙犯人后通常会有一段时间的心理g预训练……不说了,今晚我来接你下班,晚点见。”

    还没等连颐说再见,白起就把电话挂了。虽然从电话里听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,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
    直到白起晚上开车把她带回家的路上,不是差点追尾就是过了线才醒觉自己闯了红灯的表现,让她明白为什么警察开枪之后需要进行心理治疗。可是白起总是把情绪藏得那么深,不愿让她看见一丁点难过,这让她很是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回到家,白起说要给她做顿夜宵,菜都买好了。连颐抱着水杯靠在一旁,满眼担忧地看着。

    白起撑在炉灶上,看着锅里的水慢慢沸腾。他从橱柜拿出一块面饼,扔到锅里,没有控制好力度,结果开水溅到他手上,也差点溅到连颐身上。白起吃痛的反应过来,手向上一挑,一小锅开水直接浇在他身上和脚面上。

    “哎呀、你没事吧?”连颐关掉炉灶。她赶紧把白起拉到浴室,掀起他的衣服和K腿,用凉水不断冲洗刚刚被开水烫到的地方。她抬头一看,白起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。他都感觉不到痛的吗?

    连颐又把他扶到沙发上,正要拿出烫伤膏替他抹上的时候,白起突然抱住她。

    “你的伤要涂——”

    “别动,让我抱一会儿,就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连颐随即也抱住他的腰,轻轻地拍着他的背。她不知道他这两天经历了什么,只知道任谁遇到那种事,都无法迅速平静下来,她能做的,只是陪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“那个nV孩……本可以活下来的。”白起声音微颤,抱住连颐的手也在轻轻发抖:“是我的问题……我要是早一点开枪,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……”

    连颐送开他的怀抱,看着白起通红的双眼,心痛的感觉难以形容。一直以来,白起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她的神经,此刻看着他的眼泪,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水。

    “不哭不哭……”她顾不上擦自己的眼泪,却扫着白起脸上不断淌下来的泪水:“你已经尽力了,没有人会料到这种事情的结局,不要责怪自己好不好?”

    白起无助地坐在沙发的角落里,双手捂住脸。连颐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他发抖的双肩已经说明了一切。她跪坐在旁边,用身子覆盖着他。

    “那nV孩的男朋友为了赶到现场,中途遇上了车祸……”白起抬头,喉咙压抑着痛苦:“现在人是Si是活还不知道,那个抢劫犯,他家里只有他和他3岁的儿子,他是为了儿子的住院费才选择了犯罪……我知道他不该同情……可是——”他一字一句带着哭腔,每一个自己都敲在连颐的心里。

    白起闭上眼睛,回忆起那些痛苦,强抑着,最终又抑制不了地痛哭。

    “我一个人,害了四个人。”他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:“要不是我……我是不是不该开枪?”

    连颐捧着他的脸,吻住了他不断流泪的眼镜,咸咸的泪水浸透了她的双唇:“不是的,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。人选择走上歧途,就注定会有这个下场……你出现与否,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……是你说的,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。你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这句话是白起以前和连颐在她家里看香港警匪片的时候说的。香港警匪片最常见的剧情就是:警察努力抓捕嫌犯,嫌犯屡次逃脱;最后单挑的情况下,警察获胜,然后嫌犯的一生或过去,就会在这个时候播放,把罪犯塑造成“受害者”的形象。白起对此嗤之以鼻,他跟连颐说:“港片就喜欢这种套路,挺恶心的。但是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。要是我做了警察,肯定会对犯罪重重打击,严惩不贷,绝不手软!”

    白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笑了,但这笑更像是对自己的嘲讽:“我从出警校到现在,从未真真切切地保护过任何一个人……今天的事我是第一次遇到,但是我却没有成功把那个nV孩救下来……我学了那么多知识,到底有什么用?同样是警察,我没能尽到我的职责。我是警队的耻辱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在说什么呢?”连颐坐到他面前,眼睛直gg地盯着他:“这些年的犯罪率逐渐下降,是谁的功劳?你毕业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事,不正是证明了因为治安好,这种事情才很少发生吗?制停暴乱、维护治安,哪次少了你们的身影?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