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明姿温柔却又坚定的打断了鲁氏的话,“二舅妈放心,我心里有数的。”

    鲁氏见状倒也不好说什么了,索性略过,只说起了这番来意,“眼下来了县里走了这么一趟,才发现人家县城里好些小姑娘都温声细语的,说起话来也很是好听……我膝下就只有月芽儿这一个闺女,心肝肉似的,倒不求她有什么大造化,但也想让她同那几位小姐似的,举止大大方方的,说话言之有物……”

    阮明姿了然,这是上午带姚父姚母逛县城时,正好遇到了几个常去奇趣堂的千金小姐,她们与阮明姿关系也不错,客客气气的上前来跟阮明姿的家人打了声招呼。

    鲁氏见了估摸心里头有了想法。

    鲁氏犹犹豫豫的看向阮明姿,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口,“……明姿,我想让月芽儿也找个先生跟着学点东西。但村子里的学塾哪有收女子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握住阮明姿的手,面露羞愧,又有期盼,“我知道妍妍是请了先生的,从前你同我说过,那会儿我想岔了,就没答应。眼下……能不能,能不能让月芽儿也跟着一起上?……相应的束脩什么的,我都会出的!”

    鲁氏显然是有些不大好意思。

    其实从前阮明姿也跟她提过,让月芽儿跟着一道上课。但那会儿她心里还隐隐觉得小姑娘学太多做什么,女子无才就是德。只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过,毕竟当时阮明妍还在跟着先生一道上课,说这种话岂不是在说阮明妍的不是?

    所以她便婉拒了。

    然而这次来县里头,接触了几次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,看着人家落落大方的谈吐,一举一动里透露出来的优雅,鲁氏才恍然意识到,无论男女,读书,都是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虽说有点难为情,但为着女儿的未来,鲁氏还是硬着头皮跟阮明姿提了出来。

    阮明姿忍不住笑了“二舅妈,你这是做什么。你想让月芽儿跟着上,是好事啊。只是前些日子,妍妍的先生跟我说,打算搬到庐阳道那边去,近些日子就没法再教妍妍了。我眼下还在给妍妍找先生呢,等找到以后,你便把月芽儿送过来吧,正好她们姐妹俩也有个照应。”

    鲁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。她握住阮明姿的手,语无伦次的,不知道要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阮明姿送走了鲁氏,顺道走到隔壁的房间,见房门半掩着,阿礁正在坐在屋子里慢慢饮茶,她抬手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阿礁抬眸,“进。”

    阮明姿也不跟阿礁客气,进来后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尝了一口,“唔,有点苦,没有先前在那个长嘉酒楼喝的春茶好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阿礁沉默了下,“你很喜欢那个茶?”

    他记得当时阮明姿在喝那个春茶时,短短的笑了下。

    阮明姿愣了下,这才笑道“倒也没有。先前我不是被拐子拐过吗?那拐子当时便是给了我一壶加了料的春茶,我当时都悄悄吐在袖子里了,所以一直想尝尝不加料的春茶是个什么味……其实眼下喝惯了自个儿配置的花果茶,喝这些茶都有点苦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阿礁想起最初来县城前,阮明姿那有些微湿的衣袖。

    他没有说话,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阮明姿见着阿礁喝这苦茶倒是面不改色的模样,忍不住笑“往常你也是一起喝那花果茶的啊,你能喝的惯这个?”

    阿礁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茶杯,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“哦也是。”阮明姿道,“说起来你也是能面不改色喝掉苦药的狠人,区区一碗茶水算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