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顺笑了,对少年产生一丝兴趣。她问:“你是什么专业的?”

    贺秋的腰脊挺得笔直,一脸的正气:“法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毕业。”蒲顺又问。

    “这个月底。”

    蒲顺弯下眉眼。

    台下上千学生、校领导、媒体记者。她穿过他们好奇不解的目光,直走向剧场靠墙角落里肃肃如松站立着的意气少年。

    她递了一张名片到他面前:“你愿意成为我的庇护吗?”

    蒲顺苦笑着放下空空如也的酒瓶,她灌得太猛,此刻胃里翻来覆去的难受。

    但她有个地方比这更难受。

    她猛然察觉,原来一开始是她先向他靠近,毫无防备地向他伸出手,祈求庇护,然后无理由的依赖与信任,最终便只能沦陷。

    蒲顺比贺秋大了整整九岁。但很多时候,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,她会觉得这个年龄差根本就倒过来了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是她最踏实也最幸福的时候。

    但也是她最矛盾纠结的时候,因为她分辨不出来,自己是更喜欢这样的贺秋,还是只在蒲岐面前才会不经意流露出孩子气的贺秋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来到空山已有一周,蒲岐第一次起了个早。

    昨晚哭得太厉害,眼睛红肿得明显,下楼碰见贺晚来,蒲岐下意识地遮住眼,不想又被他嘲笑一次。

    贺晚来却以为蒲岐是因为昨晚的事刻意避着不瞧他,忠实地在表现对他的讨厌,手从自己的裤兜处抽离,原本要叫她的嘴硬硬地朝下一撇,发出一声不友好的冷嗤。

    蒲岐也嗤,作为回礼。

    贺奶奶的早餐准时在六点半做好。虽然材质都是面粉,但成品这一周都没带重样。

    蒲岐吃得很满足,末了帮着收捡碗筷,然后上楼回房做作业。过程一直垂着头,没睬过贺晚来一眼。

    老人家看事情犀利,推推贺晚来的手肘:“你惹小女娃娃生气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……”某人眼睛睁大几分,迅速为自己辩解。

    “不是你最好。”贺奶奶摇了摇头,内心自有定断。

    贺晚来被奶奶盯得心里莫名一虚,垂眸捏了捏微鼓的裤兜,有珠石碰撞的清脆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