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遥不明所以,小声道:“膳房也不能去吗?今天给殿下炖了燕盏,再放就要化水了。”

    没想到她想的竟然是这个,太子忍不住笑道:“膳房可以。”

    他还欲说什么,这时流风突然匆匆躬身进来,低声道:“殿下,皇后娘娘来了。”

    独孤遥感觉到太子的额角一跳。他容色未动,道:“告诉皇后,多谢她挂怀,只是孤头风犯了,怕将病气过给她,然后把人送出去吧。”

    流风面露为难之色:“娘娘已经猜到了您会如此说……她说这次请小公爷寻到了治头风的名医,一定要为您看看。”

    太子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眉眼间倦累愈显:“请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独孤遥见状,欲与流风一道退下。太子挑眉,轻轻反手拉住她的皓腕,不让她走,“刚刚还答应孤,哪都不去。”

    太子一旦偏执起来,没人能劝得住,这次好歹知道手上放轻些,不再弄疼她。独孤遥没办法,小小叹了口气:“那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,殿下可要替我说话。”

    太子笑着执起她的手轻嗅,“自然。”

    皇后四十多岁,端方优容,模样也是漂亮的,只是眼角有微微细纹,笑起来有几分疲态。

    走进书房,看到太子身边的独孤遥,她什么都没说,而是径直坐到了主位上。

    起先独孤遥还有几分害怕,但皇后似乎确实没有找麻烦的意思,她便也就放下心,乖乖低头奉茶。

    皇后并没有停留太久,让医生为太子诊完脉,又寒暄了几句,便起身要走。太子懒洋洋靠在圈椅中,冲皇后秾艳一笑:“母后,儿臣身子不适,恕不能远送。”

    皇后蛾眉微蹙,旋即舒展开笑道:“陵儿好生养病,过几日禁足解除,便带着凌小姐来给母后看看,到底是未来太子妃,这礼数万不能废,本宫手把手教她。”

    独孤遥呼吸一滞,低眉垂首,更不敢动。太后这话说得,妥帖极了,也亲切极了——绝对没有半分责备她不守礼数、扮作宫女留在太子身边的意思。

    太子嗤笑一声:“劳母后挂念。”

    皇后笑得亲切,俨然是慈母的模样,“陵儿同母后客气什么。”

    皇后前脚刚走,太子就冷冷抬起眼。他一扫方才的漠然慵懒,沉声唤来贴身亲卫:“派几个人去查查,萧百笙带来的那个大夫,是什么来头。”

    萧百笙,是皇后的闺名。

    独孤遥在一旁听着,心中隐约感觉到不对劲。封陵是皇后唯一的儿子,想来皇后应该也待他极好,否则不会骄纵出他如此阴晴不定的性子。

    但太子为什么看起来对皇后并无感情?

    不仅没有感情,还很是提防,甚至……有几分厌恶。

    独孤遥胡思乱想,却摸不到头绪。这时,膳房那边来禀,说燕盏炖好了,独孤遥未再多想,便带人去了膳房。

    膳房位置很偏,东宫有很大,独孤遥至今没记清楚位置,还要靠人引路。正跟在流风身后往那边走,突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,旋即没了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