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不料,才过了片刻,自己就被人领了进去。

    提着灯的人引着他行过了不知几重门,才进到了一处昏暗的内室。

    仅穿着素白中衣的裴蔺正坐在桌边,认真端详着他送来之物。

    他背对着烛光,谢觉试图用余光偷窥,却根本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是谢鸿教你来的?”裴蔺漫不经心地开了口。

    谢觉颔首道:“我家郎主身子不爽利,特邀裴侍中入府一见,此物便是信物。”

    “信物——”裴蔺骤然冷嗤了一声,“这等秽物也好意思称为信物。”

    他此话何意?难不成这物说不动裴蔺?

    谢觉心中大惊,他勉强维持着笑容,试探道,“那裴侍中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裴蔺甚至都不曾抬眼多看他一眼,便将那玉攥进了手心。

    他起身往内室去,扬声换道,“来人,为我更衣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成了,谢觉松了一口气,将掌心的冷汗随意在袖边擦了擦。

    只盼着这回,能救自家郎君一命。

    洛京如今局势紧张,裴蔺也不曾张扬,他换上了寻常不起眼的衣物,策马而行,悄然与谢觉一道潜入了谢府。

    一路行来,两人不声不响的。

    待进了府门,他环顾了下谢府影影绰绰的轮廓,竟是感叹了句,“也有二十余年不曾来了。”

    难不成裴蔺当真曾与郎主有些交情?

    谢觉有些好奇,竖着耳朵想听听,但裴蔺只感叹了这一句,便又不出声了。

    他瞥见裴蔺手中仍是死死攥着那块玉,难免就有了些猜想。

    难不成,自家郎主与当朝侍中之间,曾有过什么隐秘来往。

    一路无言,谢觉亲自提着薄纱灯笼在前面照路,把裴蔺引到了谢家家主的院内。

    此时院中伺候之人尽数被打发了下去,静悄悄的,没有多余的旁人。

    谢觉推开了谢府家主寝居的门,俯身作了个请的手势,便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即便是很好奇,但有些话未必是自己能听得的,他一向很有些自知之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