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楼下走道上陆续响起锁门离开的声音时,她似乎也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,便收回手指从床上坐起了身。

    池蔚的指尖虽然已经离开,季岫眼底周围那一圈肌肤,微微发麻的战栗感却并没有就此消退下去,上面似乎仍残留着池蔚手指的温度。

    在池蔚下床后,季岫便抬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想把那股微妙的不适感除去。

    除去所有池蔚留下的痕迹……

    池蔚这次并没有一个人先出门,季岫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与她一道去了食堂。

    两人洗漱的速度都不快,等到食堂时,里边已经只有阿姨

    们洗碗盘时发出的嘈杂声,用餐的学生已经没剩下多少,自然也就没有碰上同班同学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季岫多少也有些明白,池蔚的性格并非如从前表露在外面的一样。单从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而言,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。

    她想,对池蔚而言在那些人面前必须得换上另一副面具,其实也应该很辛苦,起码她就根本做不到。

    或者可以说池蔚伪装久了,也就习惯成自然了么……

    一个人,一个自己曾经熟悉无比亲近非常的人,原来居然能两面到这种程度,季岫此前从未敢想象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池蔚轻轻呡了一口白粥,抬眸看向季岫。

    季岫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坐下后便一直捏着筷子,根本没有动一口早餐。

    可是对面坐着的是池蔚,教自己又如何能吃得下……

    因为并不想与池蔚搭话,季岫只得拿过餐盘里的包子胡乱咬了几口,努力做出一副忙于吃饭无暇他顾的模样。

    不想因为吃得太急,之前又水米未进,喉咙干涩下,倒是被咽下去的几口包子呛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季岫难以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,眼角泛出的泪花,在食堂明亮的白炽灯光线下,似乎闪烁着点点星河流沙,看上去好不可怜。

    季岫一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一边心里羞愤不已,她明明想装得硬气点不去理会池蔚的,结果却反倒是在池蔚面前更加丢人,指不定池蔚现在心里在怎么嘲笑自己的愚蠢呢。

    季岫越想越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让自己钻了,可偏偏这咳嗽一起来,却怎么止都止不住了。

    而喉咙里大约是胃液上涌,一阵阵火辣辣的疼,胸腔也因为咳得太用力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季岫一度害怕自己会因为就这样喘不过气而突然昏厥过去。

    她的体质从小就不太好,平时一个小感冒都能持续十天半个月,小时候还有哮喘的症状,虽然长大后没有再复发,却稍微饮些冰的东西便容易咳喘。

    池蔚多少也了解她的这个情况,可在季岫难受地根本不能自已的时候,她却只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,垂着眼睛,细细小口饮啜着碗里的白粥,姿容优雅神色却淡漠至极。